儀式大概一半時,有位老先生默默前來直到禮儀結束,我很是好奇,因為照顧老婆婆的這些年,並沒有其他人出現。會後我上前致意,問起他的身份。老先生什麼也不說,直到我說起長照員的身份及老婆婆生前狀況,他才淚眼婆娑,道出這些年的秘密。
告別式上,除了葬儀社人員,只有我和社工。老婆婆是榮民家眷,79歲,沒有財產,沒有子女親友。她是我長照服務多年的個案,總是要送她最後一程。
儀式大概一半時,有位老先生默默前來直到禮儀結束,我很是好奇,因為照顧老婆婆的這些年,並沒有其他人出現。會後我上前致意,問起他的身份。老先生什麼也不說,直到我說起長照員的身份及老婆婆生前狀況,他才淚眼婆娑,道出這些年的秘密。
「她是我16歲的初戀。」老先生說,「雙方父母好不容易幫我們買船票逃到台灣,結果當晚被人群沖散,我沒有搭上那艘船。」他繼續說,「五十多歲時終於有能力,從大陸經香港輾轉來台。我託人四處尋找,終於找到她。她當時已有家庭,好像嫁的是上校,朋友要我捎封信給她,至少解相思之苦,但信寫完後覺得又能怎樣,最後還是沒給。這麼多年了,勾起回憶又能做什麼呢?」
「你是不是榕樹下賣斤餅那攤子?」我突然覺得很眼熟。
「對,你眼尖。」老先生說。
「所以你一直在附近?該不會,她摔倒後是你報警的?」我就想,怎麼那麼剛好,只是這麼一摔,老婆婆仍禁不起那份傷。
老先生很不好意思地說,「我大概知道她的作息,也是碰巧發現的。在台灣不知道可以去哪,後來就在附近租房子作小生意,至少和她在同一區生活。」
「她可能已經知道了吧。」我思考著。「難怪我問她先生過逝後會不會寂寞?她都說不會,還有一位老鄉在,但不願意詳說。我差點以為她有幻覺。」
換老先生說不出話了,良久,才說「沒想到一眨眼,二十多年過去了。」
「也是呢。」我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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