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她有所壓力、處理不來時,她的內在就會卡住,因為那三個人在爭論。

第一位是「白衣人」,他要求顧慮別人眼光,要求表現符合社會規範,不要吭聲、不要反抗,乖乖的。

第二位是「黑衣人」,他不管別人怎麼想,有破壞衝動,會傷害自己,或攻擊對方的報復念頭。是邪念的化身。

第三位是「內在小孩」:不太會說話,沉默,只會哭。有時候吵鬧著要什麼,但都聽不懂他到底要幹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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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位原本必須休學的女大學生,經過幾次晤談後,混亂的內在狀態明朗了。不過據她描述,只是恢復到高中時代的模樣,也就是那三個人:黑衣人、白衣人和內在小孩。

當她有所壓力、處理不來時,她的內在就會卡住,因為那三個人在爭論。

第一位是「白衣人」,他要求顧慮別人眼光,要求表現符合社會規範,不要吭聲、不要反抗,乖乖的。

第二位是「黑衣人」,他不管別人怎麼想,有破壞衝動,會傷害自己,或攻擊對方的報復念頭。是邪念的化身。

第三位是「內在小孩」:不太會說話,沉默,只會哭。有時候吵鬧著要什麼,但都聽不懂他到底要幹嘛。

他們出現的順序是:「白衣人」--小學中年級,「黑衣人」--小學高年級,「內在小孩」--國中以後。黑、白衣人隨著進入國、高中,也變成了國、高中的身材形象,只是臉怎樣看不清楚,內在小孩則維持在八歲模樣,永遠都是八歲。

當她有所壓力,她的內心就會彼此爭論,主要都是白衣人槓上黑衣人,吵架到底要聽誰的,通常是白衣人獲勝,然後她就乖乖忍住,偶爾幾次黑衣人獲勝,她就狂飆罵人(事後又後悔)。內在小孩則在旁邊哭,每次都這樣,哭,卻不表達什麼,她那麼吵,黑、白衣人也覺得煩,此時倒是同盟一起把內在小孩壓制在地上,要她別鬧,把她關進更深層的牢籠,完全忽視。

雖然內在戲碼是黑、白衣人解決了內在小孩,但她的外在,卻已經不由自主地在摔東西、吼叫、哭泣,行為像孩子似的哭鬧,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麼。黑、白衣人在內心場獲勝,但現實場卻是內在小孩獲勝。

國、高中就這麼度過,然高中時外在壓力逐漸升高,她有一種快要失控的感覺,就在高三下某時段,三個形象全混在一起,誰也不再是誰,她六神無主,混亂、崩潰,課業、人際、生活一塌胡塗。畢業離校稍減壓力,但大學新生活要面對的卻更多,後來終於休學。

她能意識到這些形象與爭論,但無法與人討論,也沒人能懂她怎麼了,曾被診為憂鬱症和情緒障礙,吃藥沒多大改善,整天更顯得昏沉而已。

我協助她描述後這些後,突然出現一個好奇,「你能意識他們三個在你的內心,聽從他們爭論後的結果...是嗎?」

「對。」她說。

「那麼,『你』又是誰?」我問,「跟我說話的『你』又在什麼位置?」

...對厚嗯,可是我不知道...」她說。

#人格形象

黃韻玲1991年的《平凡》專輯裡,有一首〈三個人的晚餐〉,描述婚姻裡來了第三者,在餐桌上談判,這頓晚餐怎麼吃也吃不完。跟故事裡的個案很像,內在小孩是第三者,讓原本正反對立的黑、白衣人不能再以「二分法」來決定怎麼面對壓力,那個新來的是什麼?而且不會長大

人們「做出決定的核心概念」有很多名稱:自我、自己、心、人格(personality),而她的三個內在形象,其實就是自我(self)的不同面向,不同心理學家對此也提出不同的理論與命名。

(一)佛洛依德:「本我」、「自我」、「超我」。

「白衣人」類比『超我』,是社會道德內化後的形象,所以要遵守規矩。

「黑衣人」和「內在小孩」類比『本我』,是與生俱來的本能,以自我為中心,保護自己、努力生存。

只在旁邊看的案主是『自我』,原負責本我與超我之間的協調,但看起來未成氣的。

(二)榮格:人格面具、阿尼馬/阿尼姆斯、陰影、自性

「白衣人」類比『人格面具』,是社會化的形象,面具可穿可落下,非真正人格。

「黑衣人」和「內在小孩」類比『陰影面』,是弱點,無法接受與處理的對立面。

榮格其他深層心靈的概念,此例無法表現,最高核心負責統整的的『自性』她也是未成氣候。

(三)伯恩的PAC人格結構理論(Transactional Analysis):父母我、孩子我、成熟我

「白衣人」類比『P父母我』,是由父母教導而內化的自律形象。

「內在小孩」類比『C孩子我』,像孩子一般比較原始、直接的情緒和需求。

「黑衣人」是負面念頭且可以執行報復的,此理論無類比概念。

只在旁邊看的案主是未成長的『A成熟我』。

(四)情緒面與認知面

「白衣人」和「黑衣人」都是認知面的功能,受潛意識的情緒影響,而「二分」為『正面認知』與『負面認知』,像卡通常演的大腦旁浮現「天使VS惡魔」的意象,前者是忍耐、壓抑情緒,後者則是放縱情緒,配合它執行理智性的報復(EX君子報仇三年不晚)。

「內在小孩」則屬情緒功能,需要辨識背後意義與需求,否則會衝動、直接行為化。情緒才是老大,它是自我意識的一部分,有它才有主觀判斷,養成「我之所以是我」的概念。

情緒與認知各司其職,她應當擔任『橋樑角色』而不是在旁邊等看結果。在她身上不溝通(或先天性無法溝通)必有原因阻礙,此例暫不討論。

#解方

過去她內在進行爭論時,沒有人可以討論,即使分為三塊,都還是在自己的想像領域。她真正的情緒與需求,靠自己怎麼轉也轉不出來的(思維像是窩在一個箱子裡轉),困在自己的盲點與局裡,情緒直接化身「不合邏輯」的衝動行為。無法跳脫慣性的窠臼,她永遠只能二選一(但怎麼選代價都很高),或者內在小孩出來爆炸。

人一半需要獨處、做自己,而另一半則需要陪伴、有人傾聽與對話,她缺乏客體關係,沒有瞭解她的客體(另一個人)協助,就不會有新的東西進來。

所以方法只有一種,找信任的人(或專業諮商)討論。讓另一個人進來,讓對方成為她情緒/情感的反應平台。

以電腦比喻的話,就是允許別人進來當自己內心的「暫時擴充的記憶體」,協助自己釐清內在、分辨未解的情緒。三個人的晚餐太難了,真正的主人又束手無策,於是請求協助,讓信任的人來自己家,也坐在餐桌上,協助討論(類似公視節目《誰來晚餐》)。

經由「兩個人間的對話」,不同的心靈系統,在聽與反應的外部過程中(彼此支持),藉討論細節(敘事的概念)來找到新的角度、新的線索及新的解釋,重新定位自己的情緒與狀態是什麼。最後來到「問題解決」層次--即「面對引發情境的問題」怎麼做比較好,而不是苛責內在是自己的錯(我是我,問題是問題,是分開的)。

#新的方向

「那三個人其實都是你自己,都是你的一部份,都應該留著。而你,跟我說話的這個你,應該是『組長』」我這樣說,是稍早剛好談到學校分組作業的事,藉以譬喻。

「『組長』要瞭解每個組員的個性、觀點、意見,最後統合組員的意見做出決定,所以「你是組長」,要負起責任帶領他們。當然囉,不僅做事帶領他們,帶人也要帶心,對他們溫柔點,你才是老大嘛...」希望他懂我的角色功能隱喻。

她笑了。

「我們會接著學習如何當個「組長」,不用擔心,大家一開始都是菜鳥等級的,」我說「我會繼續跟你談的,直到你學會為止。」

她覺得內在終於有了定錨點,好像汪洋中的小船有了指南針,雖然仍看不見岸邊,但總算找到方向,不會再徒勞無功,覺得怎麼努力都沒用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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