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與問題其實很簡單,但有些人他們隱藏的是未曾處理的情緒,我們不是去抓犯人,說「你怎麼不這麼做就好了?」,而是去探求「他們為何看不見它的原因?」是什麼情緒隱身其中,主動涵容、回映解說。
案主的開竅不是對真相的理解,而是情緒上被人理解的的紓解。看不見的、不在第一現場的,那些才是重要,助人者需要特別留意。
「為什麼你看不見問題就是這個?」
「為什麼你不知道離開家裡就好了?」
「為什麼你會束手無策,這不是很簡單嗎?」
在諮商時,有些案主會卡在不知名的狀態裡,他呈現「身心症狀」,然後他說他不知道原因。
原以為事情不單純,但經過對話明察暗訪,問題其實不困難。
案主A只要坦誠實際情況,力拼轉學考即可。
案主B只要與原生家庭劃清界線,與支持她的男友一起生活。
案主C只要好好敘說,把痛苦、憤怒、不滿說出來,自然就會得到釋放。
整理出來後,表面事件都不困難。
但是,是什麼讓案主「看不見、不知道、束手無策」呢?
在摒除知識與技術層面後,我發現一個更重要的因素:
是「情緒」,有大量的情緒卡住。
原來案主A是走後門進校,結果不得志,他不敢說,怕被瞧不起,久之他讓自己意識上忘了這個「羞愧與自責」。
原來案主B不是完全痛恨父母,他還保有童年時父親帶他出去玩的美好記憶,他還是渴望理想的父母親給他歸屬,久之他讓自己意識上忘了這個「好壞互斥的矛盾」。
原來案主C不能說,是因為傳統婦德深入內在,她不能自私,不厚道,她做不出來…久之她讓自己意識上忘了這個「可以為自己抱屈」。
是「情緒」,這些大量的情緒,伴隨無措,繼而壓抑,所以失語。
就像自己無法對自己開刀一樣。
講,動作簡單,你叫他講出來,你不懂他卡什麼貓咪的。
但是他卡在情緒裡,「講出情緒」是連動的,情緒不懂,自然也講不出來。
此時,他需要一個工作平台。
把內在被卡住的情緒丟到平台上,把它當成客體(另一個分身),才有具體的持平對待,再重新相處。
但這畢竟不是卡通,自己要跟不敢碰的自己對話,吐出來那個陰影,很容易變成幻覺,失控的操作。
所以,那個情緒平台,是正與他對話的「你-助人者」建立的。
他說/抱怨/描述事情/動作行為,都是在表達情緒,看看你會不會接受,成為他的情緒平台。
你要先收,然後回映。
無論多麼異於一般,你都平穩地「喔,我了解了,原來如此,難怪你會這樣」,然後幫他找到更多的詞彙形容:「喔,就好像卡住了一樣,動彈不得」、「就好像忘記保護自己那樣束手無策」、「就好像覺得自己搞砸了…覺得羞愧」。
第一步是『涵容』:「容納」、「包含」,或者簡單說:你都能聽進去。
第二步是『回映』:用日常語言去描述那個狀態。
借用你的心靈平台,他把情緒投射出來了,先是「他說你聽」,得到關注、進行轉化、轉譯,最後「你說他聽」,他再吸收回去。
他終於可以面對那塊「我們說很簡單的那個問題」,因為內隱其中的關鍵情緒,被看見與被化解了。
母嬰關係也是這樣。
母親跟襁褓中的孩子說話時,會將他的心情轉換成語言(輸入),特別是負面情緒說出來,一直持續下去,孩子慢慢地就學會如何將自己的心情用言語表達出來(輸出)。
諮商的工作階段有一部分是在做這樣的事。
事情與問題其實很簡單,但有些人他們隱藏的是未曾處理的情緒,我們不是去抓犯人,說「你怎麼不這麼做就好了?」,而是去探求「他們為何看不見它的原因?」是什麼情緒隱身其中,主動涵容、回映解說。
即使只是心理諮詢,不是長久的諮商關係,都需要這麼做。因為案主的開竅不是對真相的理解,而是情緒上被人理解的的紓解。
看不見的、不在第一現場的,那些才是重要,助人者需要特別留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