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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神科老醫師退休了,由我接替他的位置。老醫師的長期病患不少,但他交代了某位思覺失調的個案,初談時要給長一點的時間。就在某日診間最後一號,他們來了,是五年病歷的青年、照顧他的管家及家屬代表共三人。

家屬代表告訴我青年的故事,他失去戀人而神智不清。接下來是管家和我討論青年的事,據說她已經照顧他三年。獨處時青年突然說話,我以為他是要說一些幻想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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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神科老醫師退休了,由我接替他的位置。老醫師的長期病患不少,但他交代了某位思覺失調的個案,初談時要給長一點的時間。就在某日診間最後一號,他們來了,是五年病歷的青年、照顧他的管家及家屬代表共三人。

(一)

家屬代表告訴我青年的故事,他失去戀人而神智不清。

青年的父母是跨國公司總裁,但他卻支持工會,參與勞團抗爭,還與作業員身分的印尼籍女孩交往。青年自願當工會的間諜,收集證據及探聽父親會採取什麼行動。勞資鬥爭持續一年,工會仍節節敗退。青年父親終於知道此事,逼他交換條件,若能回來接班並遣送她回國,就認賠這場戰爭。青年幾經思量,狠下心來犧牲自己,換取員工平等條件,但沒想到女孩回國後傳來車禍身亡的消息,他不能接受,鬱鬱寡歡,甚至要自殺。是老醫師打開青年心房,並對他說:「女孩是去旅行了,但她一定會回來的。」青年接受了,但也逢人就問:「她回來了嗎?」每天吵著要出去找她,最後青年父母只好花錢另外租房子,另外找人照顧他,並且持續就醫。

「你只要按著原來老醫師開的藥就好了,不要讓他太激動。」家屬代表說。

(二)

家屬代表去抽菸喝咖啡,接下來是管家和我討論青年的事,據說她已經照顧他三年。

「你是新醫師,希望能跟你好好說話呢。」她說。

「我就是那個女孩,還請保密。」我有些驚訝。

「我嗎?回國兩年一邊讀書一邊賺錢。至於車禍身亡的事大概是他父母說的吧,為讓他死心,只是沒想到會變這樣。」她說。

「透過友人知道ㄊㄚ的狀況,也知道他還愛著我等著我,便無論如何也想來照顧他,於是刻意改變造型再回來,拼命應徵上這個工作。」她說。

「你們相逢時他難道沒發現嗎?」我問。

「嗯,他只是輕輕地說,『往後生活就麻煩妳了。』」她說,「不過,我覺得這樣很幸福,能在愛人身邊生活,照顧他,也就夠了。」

「老醫師知道我的事,您只要按著原來他開的藥就好了,藥不要下太重。」她說。

(三)

他們去辦一些手續,我則獨自幫青年作一些檢查。

「醫師,現在我過得很幸福。」青年突然說話,我以為他是要說一些幻想的事。

「我只是累了。過去那些年輕熱血、父母愛護兒子的用意,女孩照顧我的心意…我都放在心裡。我不想再做什麼改變,這樣就好。平靜就好。」他說。

「你…」我再次驚訝,「其實你都知道?」。

他微笑著不回答,「麻煩您,只要按著老醫師原來開的安慰劑就好,不用真的費心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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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林仁廷心理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