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有時候,我覺得是你選擇寂寞的。」女友瑟縮吞吐這話時,男人心頭顫了一下。如觸電般,男人彈了一下,又瞬間回復原狀。他鼓勵女友多說一點,究竟怎麼回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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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「只是感覺,你常有某種防衛,而我不知道該怎麼才能更接近你。總是有個距離,看到的似乎只是表面。」她突然意識到自己講得太多,「沒有啦,其實這也只是我的感覺而已,可能是我的問題吧。」

    男人回以微笑,卻很尷尬,性愛結束後的房間此刻瀰漫說不出口的沈悶。

 

    就像小石頭丟進一池大湖,表面皺起漣漪,泛起無形無聲的重重波紋,又消於無痕。小石頭繼續下沈,底下已有無數的累積,輕輕的沈澱卻帶著重量敲擊心底。

    「我沒有辦法理解你。」高二那年,地下會議室,社團幹部們的真心話小團體,也是這樣被說。

    F同學說:「一開始覺得我們很親近,到後來卻愈來愈不認識你。覺得認識的你應該對某些事有某些反應,結果總出人意外,你作的事我完全猜不到,就像另一個人似的,完全不認識你。」男人看著說這話的F同學,他也想不到這是共同工作半年的同組夥伴,這句話是褒,還是貶呢?看著他遊移的眼神,男人有無以名之的受傷。所謂的「真心話」一圈輪下來,有人哭了,悔恨自己做的不夠好,有人仍然穿著冑甲,捍衛內心。

    這是什麼活動啊?男生開始為友情的虛偽感到可悲,那可悲的感覺更堅定了他偽裝的決心。活動結束,他跟F同學漸行漸遠,也不再同組。

 

    他憶起過去,他總是與人建立關係的同時,也為自己預設了一道牆--他可以輕易地和新認識的人變成朋友、勾肩搭背、有說有笑,但是他隱藏內心,絕不說出自己的需要,專注作個照顧者。通過考驗的朋友,他準備要釋出自己的真心時,對方卻總在最後關頭上演背叛劇,就如F同學,他感覺自己像自作多情的傻子,又被無以名之的傷害。傷後幾天他會自閉,期待落空的高低情緒宛如躁鬱症患者,之後他又強迫自己接觸人群,不斷重複那模式,考驗別人的門檻愈築愈高,防止傷悲的堤防愈架愈長,他怕依賴會帶來崩潰,癱成自己也無法想像的模樣。

    只是,男人以為沒有人知道他的隱藏,看來,是所有人都感覺得到這種違和。是的,應該是他無意識地選擇寂寞,因為幾乎沒有人可以通過那道牆。

    他無法阻止自己的悲劇性格,想到這些年的堅強、這些年的偽裝,他悲傷地為自己流淚,他想找人傾訴,翻閱手機通訊錄卻找不到人,也欠缺按下通話鍵的勇氣。

 

          最後,男人撥電話給女友,他想告訴她這個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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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林仁廷心理師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